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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心（第十四章）

写在前面的话：

这章拖更了好久，今天才拖拖拉拉的写完，一直在平衡工作和写文的关系，希望不会让大家等待太久，谢谢各位的支持和喜欢！

大家看文愉快，周二愉快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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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防守司令部

 

谭玹霖批复完当日的最后一份文件时，夜已深了，他合上笔打算去洗漱休息，谭四却在此刻敲门而入，压低了声音说道，“司令，约瑟夫先生来了，说是想要见您。”他的疲惫感几乎是在顷刻一扫而光，“请他进来吧。”

 

约瑟夫进门时仍是一脸惊恐的样子，似乎被吓得不轻，见到谭玹霖他忙上前说道，“谭司令，救我。”

 

谭玹霖先将他请到沙发上坐下，又让谭四为他沏了杯茶，才缓声说道，“约瑟夫先生您别害怕，慢慢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
 

“近些日子，我家的玻璃一直被无缘故的打破，起初我还没在意，直到今天我回到家，发现我的辛迪不见了，我在屋子里寻找，在厨房发现了它，它的尸体，还有这封信。”约瑟夫的声音依旧在颤抖，他递给谭玹霖一封信，谭玹霖接过看了看，是一封沾着血的恐吓信，“谭司令，我怕下一个就会是我了。”

 

“那约瑟夫先生希望我怎么做呢？”谭玹霖摊了摊手，佯装无奈的说道。

 

“我希望司令部能派兵保护我。”约瑟夫说出了此行的目的，他知道督军府那些兵的做派，华商总会又没有属于自己的部队，他实在无人可求了。

 

“可是我的那些兵也进不了城，实在是爱莫能助。”听谭玹霖如此说，约瑟夫不由得有些失望，可谭玹霖顿了顿，又说道，“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。”

 

“谭司令，你有办法？”约瑟夫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。

 

“若是华商总会有了属于自己的民团，就不用依靠督军府的保护了。”谭玹霖笑着说道，“不过若是我去提，督军府必然是不会答应的，现在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。”

 

“是谁？”约瑟夫急切的问道，谭玹霖笑了笑，缓声说道，“工部局的董事，也是您的好朋友，费安顿费总董。”

 

“那我明日便去找费安顿商议此事，谭司令，多谢你。”约瑟夫连声道谢，两人又寒暄了一阵，谭玹霖才派人将约瑟夫送走。

 

 

“司令，你说这约瑟夫先生的话能好使吗？”一切虽说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，可谭四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。

 

谭玹霖拿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，不紧不慢的说道，“约瑟夫时远东地区最大的犹太商人，与费安顿又是十几年的交情，费安顿和督军府都会给他这个面子的。”

 

果然没几日后，谭玹霖便接到了费安顿的电话，说是经工部局商议，同意组建华商总会民团，由谭玹霖主导民团的组建，并担任民团的首领。

 

“没想到，这徐伯钧面对洋人，一个不字都不敢说。”谭四有些诧异此次的事情竟会如此顺利。

 

“他一向如此。”谭玹霖不屑的说道，顿了顿，又开口吩咐谭四，“只是他未必肯这么轻易放过此事，让民团的弟兄们多留神。”

 

“是。”谭四应声，退出了办公室。其实这次的事情如此顺利，也是谭玹霖未预料到的，正是如此，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才不踏实，他不相信徐伯钧能如此大度的让他在上海建起民团，可是他的下一步，又会做些什么呢？

 

 

 

此时的徐光耀办公室内，沐婉卿翻译完最后一份文件，打算收拾东西回家。徐光耀今日与裴少钧、苏泓琛三人约了一起打马球，所以提早离开了，沐婉卿不愿与他们一起，借口疲累，婉拒了徐光耀的邀请。走出办公室时，却被倚在一旁墙边的人吓了一跳，“谭司令怎么来了也不进去，躲在这里吓人。”沐婉卿觉得有些尴尬，那日在餐厅与谭玹霖偶遇后，两人就未曾再说过话。

 

 

“民团的事情尘埃落定了，我想请沐小姐吃个饭，表达一下感谢。”谭玹霖笑着说道，依旧是一幅没正形的样子。

 

“徐督军真的同意了？”沐婉卿倒是有些诧异，连她这么不懂政治的人都明白建民团的意义非同寻常，徐伯钧又为何会轻易同意。

 

谭玹霖点点头，似乎看出了沐婉卿的顾虑，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，走出第一步，就是好的。”

 

“如此，你可要小心些。”沐婉卿见他沉稳，也稍稍放心了些。

 

“走吧，吃饭去。”沐婉卿听谭玹霖这么说，又想起两人那日在餐厅的争执，心里有些委屈，嘴上却没好气的说道，“不了，我要回家了。”说罢便转身朝前走。

 

下一秒，沐婉卿的手便被身后的人拉住了，谭玹霖靠的近了些，柔声哄她道，“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，今日就当我给你赔罪好不好。”

 

“你可别想一顿饭就打发我。”沐婉卿听他如此放低姿态，不免也消了气，只是仍故作严肃。

 

谭玹霖将头又靠的近了些，用手轻轻的点了点沐婉卿的鼻尖，笑着说，“别说一顿饭，就是我把赔给你，我也是愿意的。”

 

这话说的暧昧，沐婉卿一下子红了脸，往后退了两步，清了清嗓子说道，“快走吧，我饿了。”说完也不敢再看他，低着头朝门外走去。

选来选去，两人还是来到了七宝老街的那家生煎铺子，沐婉卿拉着谭玹霖选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，又吩咐老板道，“老板，来两份生煎，再来壶酒。”

 

“怎么还点了酒？”谭玹霖皱了皱眉头，那日沐婉卿醉酒后的情形，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。

 

“民团的事，该庆祝庆祝。”其实沐婉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，谭玹霖的事情办的顺利，她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。

 

不一会儿，热气腾腾的生煎包连着酒一同被端了上来，谭玹霖为她夹了个包子，轻笑着打趣道，“怎么每次跟着徐光耀就是去远东饭店、西餐厅，跟着我就来七宝老街。”

 

“那又怎么了。”沐婉卿拿起酒壶斟满面前的酒杯，又为谭玹霖也倒了一杯，她举起酒杯望向谭玹霖，“来，恭喜你，谭司令。”两只酒杯轻轻的碰在一起，沐婉卿觉得两个人的心也更靠近了些。

 

两人用过餐后天已完全暗了，沐婉卿想要散散步，谭玹霖便吩咐谭四在后面开车慢慢的跟着，两人并肩走着，与面对徐光耀时的不同，在面对谭玹霖时，沐婉卿总会觉得放松和惬意。

 

“想什么呢？”谭玹霖看她也不说话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 

“想以后。”酒似乎上了头，沐婉卿觉得自己醉了。

 

“所以，”谭玹霖停下了脚步，沐婉卿有些不解的转身，望向他，“你要嫁给徐光耀吗？”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沐婉卿曾无数次想勾勒出自己与徐光耀成婚后的样子，可是每一次脑海中都会出现另一个人，“我自小在家族的庇护下成长，能为父兄做的，也只有这个了。”

 

“如果你有别的选择呢？”谭玹霖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，沐婉卿有些惊喜的抬头，问道，“比如说呢？”

 

“我。”谭玹霖倒是难得的认真，“比起家世、能力、样貌，我也没有哪一点比他差吧。”

 

沐婉卿见他如此，不由得笑出了声，可是这样的暧昧，无法带给她任何的安全感，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

回去的路上，谭四觉得两人只见的气氛有些奇怪，明明刚刚用餐时还是有说有笑，现下倒是都不说话了。车子开了一阵，稳稳的停在了沐公馆的门口，谭玹霖为沐婉卿拉开车门，看着她下车，柔声说道，“快回去吧。”

 

“好，谭司令晚安。”沐婉卿觉得自己一定是酒喝的太多了，才会心砰砰的跳个不停。

 

“晚安。”谭玹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，直到确认她进门后才转身上车。

 

沐婉卿进门时沐致远还未休息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文件，见她回来，身上似乎还带着酒气，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，“去哪里了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

 

“和光耀哥的朋友一起聚了聚，所以回来的晚了些。”沐婉卿下意识的撒了谎。

 

沐致远听到徐光耀的名字，脸色才微微缓和，“你与光耀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。”顿了顿，又说道，“下周是谭司令民团成立的仪式，徐督军今日和我通电话，说他与光耀都不会参加。”徐伯钧虽然同意了建民团的要求，可到底还是不会给谭玹霖这个面子。

 

“那父亲呢？”沐婉卿问道，她见沐致远神色为难，便知自家父亲还未打定主意，便劝道，“我们沐家是生意人，也不好为了这种事情得罪谭司令吧。”

 

沐致远知她说的是实情，点了点头，“你现在在司令部上班，到时便同我一同去吧。”

 

“好。”沐婉卿点点头，“那父亲，我先上楼了，您也早点休息。”

 

“去吧。”沐致远摆摆手，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手中的文件，沐婉卿微微松了口气，她当然是有私心的，沐家的参与，能极大提高民团的声誉，最重要的是，有了民团，谭玹霖也算在上海站稳了脚跟，与徐家的制衡，也能给予沐家喘息的机会。

 

 

民团成立仪式的当天，沐婉卿起了个大早，她收拾停当后，下楼去用早餐，见餐厅只有肖冰清一人，有些疑惑的问道，“母亲，父亲呢？”

 

“你父亲一大早接了个电话，便出门去了。”肖冰清吩咐沐婉卿坐下，又为她盛了一碗粥，“她让你先坐他的车去仪式现场，他稍后就到。”

 

“好。”沐婉卿点点头，低头喝粥，肖冰清剥了个鸡蛋递给她，笑着说道，“你这丫头，一天天也不知忙些什么，都见不到你人。”

 

“哥哥去浙江出差这几日，您可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。”沐婉卿拉着母亲的手臂，笑着撒娇道，沐远航前两日离家往浙江谈生意去了，恐怕要半月后才能回来。

 

“不知好歹。”肖冰清虽绷着脸，声音却依旧满是宠溺。

 

“母亲最好了。”沐婉卿喝完最后一口粥，笑着在肖冰清的脸上亲了一下，“我走啦。”

 

“慢点。”肖冰清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，忍不住嘱咐道，如果可以，她希望沐婉卿一辈子都能如此的开心。

 

 

沐婉卿是在车驶入一条小巷时才察觉到危险的，整个巷子空空的，静的有些怕人，她吩咐司机快些开，下一秒却从上空掉下几个重沙袋，堵住了前面的路，“快倒车。”沐婉卿虽如此吩咐，却到底也是来不及了。

 

车子后方出现几个蒙面拿刀的人，逼停了车子，冰冷的刀锋夹在她的脖子上，为首的一个人将她的手脚都反绑起来，又用一个黑布袋子套上了她的头，她被绑架了。

 

与此同时的民团成立仪式现场，谭玹霖和各路宾客已到达了现场，“司令，沐会长和沐小姐都还没到呢。”谭四伏在谭玹霖耳边轻声说道。

 

“先开始吧。”时间已经到了，谭玹霖缓步走上台子，“欢迎大家莅临今日工部局民团的成立仪式现场。”

 

台下，有人急急忙忙的冲进会场，不顾人群的阻拦跑到谭玹霖的身边说了些什么，后者听后脸色大变，“希望大家一同努力，永保上海太平。”话毕便急急的往会场外走，谭四自自家司令如此，必定是出了大事，吩咐了几句后忙跟上谭玹霖的脚步。

 

两人上了车，谭四还未发动，便听到后座的谭玹霖说道，“婉卿被绑架了。”